枯枝碎瓦,烧焦的绫罗锦缎皱缩成漆黑坚硬的团块,时有形状优美的断骨被缠绕在老藤之间,就连头顶残缺不全的天空都应景地灰败了下去。
可以见得,当年的葬花之役实在是将“花”葬得彻底,以至于时隔两百余年,整个玄铃峪中仍满是死寂。
这片曾遭战火的土地上,再不会开出哪怕一朵玄铃花了。
“呜——呜——”
冷风穿山而过,所作之声,就像是谁在掩面哀哀恸哭,成分复杂的飞灰随风扬起,升到半空又落回泥中。
众修不约而同地紧了紧袖口。
玉清的发尾与衣摆被大风撕扯着,人端立未动: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
徐令低眉拱手,恭敬回禀:“距离午时,还有一炷香的功夫。”
玉清稍稍颔首。
众修站在大风中,哆哆嗦嗦地想,这大概是他们漫漫仙途中,最难挨的一炷香。
现下分明该是一天之中最暖和的时分,可这里却冷得叫人绝望——
那不是温度上的冷,而是刺入骨髓的阴冷。
似有什么从阴曹地府里爬上来的东西,在抓众人的脚踝。
终于,一炷香过,午时已至。
满峪的大风退避一般,渐渐停歇,容纳万千修士的空间里,刹时静得落针可闻。
幽香散入,若有似无。
接着,一个颇轻的物什从缺口处飘然而落。
“是玄铃花!”
不知是谁喊了这样一声,顷刻间,无数玄铃花瓣灌入峪中,落如急雨,满天满眼皆是灼目的紫意。
众修被笼在繁密的花瓣之中,没谁能够看清十步远外的光景。
不行。
玉清挥手召出长生剑。
这样下去,是会被活埋的。
她手腕一翻,长生剑气涤荡而出,搅散花雨坠落的轨迹。轻薄的花瓣落在焦藤之上,聚成团团朝云。
有人慢悠悠地鼓着掌。
众修这才看到,随花瓣降于峪中的,竟还有一个人影。
人影悬在空中,正散漫地拍手,他带着一张空白的面具,瞧不见真容。
“长命子!”
一名修士指着人影惊呼。
人影优雅地将头转向声音来处,稍稍颔首致意,而后,抬起手指抵住面具边缘:“或许……阁下可以唤唤我的真名。”
面具从半空坠落,跌在玄铃花海中,一如水滴入海,再找不见踪影。
倒吸冷气之声此起彼伏。
徐令一双桃花眼圆睁:“柳吟风???”
他说着,急急侧头去看玉清的反应。
玉清只是盯着空中那人,没有出声。
柳吟风垂眸浅笑:“玉清,还要多谢你出剑,全我垂花衣冠。”
如今玄铃花遍覆焦土,这峪中当真有了三分旧日风华。
玉清剑尖斜指地面:“你是……垂花遗孤?”
她说着,抬眼望向柳吟风,目光似落在他身上,又似穿他而过,投向横亘光阴的更远的地方。
她从未问过俞闻筝,他这位义子的来历。
柳吟风仍含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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